第十章 你爹怎么就教你这么个女儿?
第十章 你爹怎么就教你这么个女儿? (第2/2页)弥修在楚奕央还只是小世子的时候担任过他一段时日的翰墨老师。他极其严苛,尤其是在习字上。只要有一个字写错或是写得不好,他都会勒黑,罚写百字。那段时日,他就常常做噩梦满纸勒黑,梦魇了好几回,所幸没过多久他便被皇祖父换走了。
弥澄溪自然是知道自己父亲曾做过陛下授课老师的往事,想着陛下该不会是要打她手板以报幼年之仇吧?
楚奕央还听说弥修与其夫人恩爱有加,成才子才女的佳话,不禁揶揄道:“想来是被你母亲惯着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楚奕央很是羡慕。他的生母舒怡太妃是王府婢女出身,没少受王妃欺凌。因为是父皇酒后之为,与母亲本无好感,自不会将他们母子二人放在心上。母亲也常因自己位卑无法庇护好他而流泪自责。
“臣母……在生臣的时候难产而死了。”弥澄溪低声说道。
楚奕央心头一颤,忙道:“朕未知,失言了弥卿见谅。”
弥澄溪福身一礼,“陛下言重。”
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有些尴尬。楚奕央举盏喝了一口茶,忽然想到昨夜在通义街的官妓坊外看到弥澄溪,便问:“弥卿不当值的时候都喜欢做些什么?”
啊?弥澄溪有些摸不着头脑,陛下问这个干什么?总不能回答就在家里躺着看书吧,弥澄溪觉得应该说得好听一点:“臣休沐时喜欢到成泓馆研读。”
楚奕央一听,点了点头,道了一声:“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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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澄溪一脸困惑地出宫去,虽然半天也没想明白陛下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至少官职保住了,想想还是开心。陛下没有革她官职,也没有罚她,还让太监送她出宫。以前在御史台,只在偶尔上大朝的时候能“听见”陛下,她听着那个沉静如山的声音总觉得陛下威严不苟言笑,心里又敬又怕。可今日所遇之事,让她对陛下完全改观。陛下仁厚宽慈,甚至温暖柔和,像极了亲切疼人的邻家大哥哥。
到了安上门,值岗的士卫查了两遍她的牙牌,幸好太监给她做了证明,不然她大概还要出示官籍才会被放行。
“弥大人慢走。”太监把她的食盒还给她,颔首一礼送她出门。
“多谢小公公。”弥澄溪接过食盒,转身就走。出了安上门,正努力寻找自家的马车停在哪里,突然见旁边有个人影窜出来道了一声“弥大人”,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苏倾之!“呀!是苏同僚啊!”忽然想起可能是自己请他吃了东坡肘子而害他吐了,立即道歉:“对不起啊,苏同僚!是我害你吐了。你……你这是也提前散班了?”弥澄溪就是得了陛下的特赦提前散了班,要不她一身女装再回去御书房可不是很好。
苏倾之确实也被勒令提前散班的,他在这里等弥澄溪很久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刚才听那太监称呼她“弥大人”,他还真没认出来是弥澄溪。
“弥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苏倾之做了请的手势。
弥澄溪二话不说,往旁边退了退。
苏倾之退到墙下,又对弥澄溪拱手作揖一礼,“苏某想与弥大人道个歉。”
道歉?弥澄溪混乱了,她与苏倾之也算今日才见面,而且自己还害他出事,怎么反倒他要跟自己道歉了?“苏同僚,此话怎讲呢?”
苏倾之看着弥澄溪,也不忸怩,“苏某知当年会试之时,是弥大人赠了小被与棉捂。”
嗯?当时叫阿松从马车上取了小被和棉捂给了苏倾之后就直接走的,苏倾之不应该会知道东西是她送的。而且……知道了的话不是应该道谢吗?怎么是道歉了呢?
“苏某当时见那小被与棉捂外料是锦,且绣工精细,知是世家子弟才用得起,但……”苏倾之的脸红得火烧火燎,“但苏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内里夹了小抄被设计冤枉,故将物品弃在留管处了。”
是的,当年他就是怕自己被世家子弟设计陷害所以在门口检查的时候,说东西不是自己的,放在了留管处。考试结束出贡院的时候他见到弥澄溪背着一样纹样的小被出门的时候才知道是谁送的,可要去留管处取回的时候却被告知不见了。
弥澄溪一听,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当年会试,还真的抓了两三个夹带小抄的人。“是我疏忽唐突了。”弥澄溪道歉,可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可苏同僚怎么断定我没往里面夹小抄?说不定我真夹了呢。那你就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苏倾之一笑,“弥大人为人正直不阿,在三司中口碑风评连陛下都……”苏倾之止了语。他竟然一时忘形说了妄言!事情是他有一日到御前录事,听了陛下和右相说三司之中新员的事情,右相说新员还需磨砺,但陛下却单独点了弥澄溪说她做事不偏不倚正直敢言,可比好多男子。
弥澄溪摆摆手,“苏同僚说笑了,许是听岔。”想起陛下刚才在永宁殿,那表情就跟看个猴似的,怎么可能会夸她。
苏倾之尴尬一笑,“苏某妄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