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金蚕蛊毒(一)
第十六章:金蚕蛊毒(一) (第2/2页)拉车的是匹老马,车厢也破烂不堪,既透雪又透风。
山路陡峭,老马拉着这辆破车已经不易,自然不能载人。
赶车的和坐车的都在下车步行,陪着老马一起爬上这段山坡。
赶车的是牛二,陪在他身边的客人便是虎子。
牛二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少爷!你看你这车雇的可真够冤的,到了爬山的时候还得让你下车走路!”
虎子露齿一笑,道:“那有什么?走几步路透透气不是更好?”从他的表情上便可以看出来,他喜欢牛二这样的人,憨实、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掖着藏着,跟鹰鹫岭上的猎户一个脾气。
“歇歇!”爬到了坡顶,牛二喊了一嗓子,拉住了马车。
牛二和虎子都不累,累的是老马,需要休息的自然也是老马。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牛二都要活动活动筋骨。劈腿、下腰,马步蹲好,脚一跺,掌心砸拳,“呼呼”耍出一百零八路长拳。
“好!”虎子每每都要拍着手叫好。他不是恭维,而是由心而发,抛开武艺不论,这套强身健体的长拳看在眼里就让人觉得爽快。
一路长拳耍完,牛二的脸上也冒了汗。拿块粗布抹一把脸,拎出酒壶灌下两口烧酒,把虎子抱上车,再递去一张烧饼,扯着嗓子喊道:“走嘞!”跳上马车,甩起马鞭,踏上险路。
一锭金子,换来二百两纹银,虎子一下子就给了他一百两。一百两银子,当两年县太爷也没有他这一趟活赚得多。他早就盘算好了,等回去盖三间房,置几亩地,让老婆、老娘都好好享享清福。
牛二总是笑,他一笑,虎子就知道他又再算计那一百两银子的花销,想着自己将来的好日子。
“喂?让路,让开!”坡上飞驰过一队快马,马上的人高声呼喝。马队后面是十辆大车,占据了整条山路,左右两侧均已容不下牛二的马车。
牛二叫道:“下了坡路就宽了,等等先,等等!”
马队已过,后面两人,腾空而起,离马窜来。先有一人脚点车辕站定,钻进车厢拉出虎子,另一只手拉住牛二,飞身窜落在车下。另一人却已落在马前,对着马首便是一拳。
一拳,老马的眼睛已被打爆,血浆飞溅。老马受痛,放足狂奔。可还没等跑出三丈,便连车带马跌进了路边的深渊。
那人打的不是他的马,而是他的房子、他的地、他那媳妇和老娘享福的日子。
“奶奶的球!”牛二瞪红了眼睛,挥起了拳头。
拳头被抓住了,拉他和虎子下车的这个人抓住了他的拳头,另一只手拿着锭银子,塞在他的怀里,道:“对不住!我家老爷急着赶路,你们到了山下可以再换一辆新车。”
牛二还在对着银子发呆,二人已经奔出,几个起落,跳到了仍在奔驰的骏马上。
马队上都是身着锦衣的青年,挎着腰刀,双眼之中透着精光。只是一眼,虎子已经看出这些人都不是寻常的江湖中人,像牛二这样的莽汉,他们随便站出一位便可以对付十几二十个。
马车隆隆驶过,跟在车队后面的又是一队快马,快马之上亦是锦衣挎刀的青年。
“欺……欺负人!”牛二握紧了拳头,拳头握紧,这才想起人家的赔付,嚷嚷道:“赔了锭银子,有什么了不起?”
虎子道:“牛二哥?你看他们是什么人?”
牛二道:“虽然未着官衣,可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官家的人。好家伙,十辆马车,前呼后拥,怕是哪位外放就藩的王爷。”
虎子气愤的道:“为了多赶几步路,就能把别人的马车丢下悬崖,真是仗势欺人!”
牛二也恨恨的道:“等哪天你家王爷下了锦衣卫,你们这些狗爪子都不得好死!”
二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行下山坡。
“锦衣卫?”虎子嘀咕了一句,问:“锦衣卫是干什么的?”
牛二道:“小少爷?你连锦衣卫都没有听说过?”虎子摇头。牛二笑道:“锦衣卫专缉天下要案,逮捕朝臣,可以不必上奏皇上,所以越是大官越是怕他们。”
虎子道:“要是王爷呢?也怕他们?”
牛二挠了挠头。道:“怕!王爷的官比大臣的官大,应该……应该更怕才对!”他也不知内情,却是胡诌。
虎子哪知道他不过是信口胡诌,再问:“东厂呢?不是说东厂才是京城里最大的衙门吗?”
“东厂?”牛二来了兴致,道:“东厂的权力还要锦衣卫之上,就连锦衣卫也要受东厂的监视……”他把知道的、不知道的、听来的、想来的海吹一通,反正是行路闲聊,却也不必管它真假。
“咦?”虎子突然发现路边弃有一只金丝笼,轻呼一声,奔了过去,提在手中。
这只金丝笼只有茶杯大小,做工精细,玲珑可爱。笼子底部铺着锦帛,锦帛上面躺着一只金黄色的蚕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