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在外而安 第505章 劫后余生(二)
第一卷:在外而安 第505章 劫后余生(二) (第2/2页)穆济伦杀红了眼,他的心中被仇恨蒙蔽,见人就杀,阿济格家中的女眷们在他的刀下惨叫连连。当他的刀高高举起,正要砍向博尔济锦氏时,曹格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用手中的剑挡住了穆济伦的刀。
“曹格,你这是何意?”穆济伦怒目圆睁,质问道。
“咱们不是暗中说好了吗?要把阿济格一家人,杀得一个不剩,鸡犬不留。”
曹格紧紧地握着剑,眼神坚定地望着穆济伦:“她不能死。”
穆济伦冷哼一声:“她曾经做过阿济格的女人,你还留着她有何用?今日你若阻拦我,便是与我为敌!”
曹格深吸一口气道:“我与阿济格有仇,但她是无辜的。况且,你若杀了她,这滥杀的罪名,你一个人担得起吗?到底还要不要我帮你分担一二?若是不需要,你一刀砍死我好了?”
穆济伦微微一愣,他心中清楚曹格所言非虚。如今局势未稳,多一个人背锅,总好过他一个人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里,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冷冷地说道:“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饶她一命。但你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曹格望着博尔济锦氏,眼中满是怜惜。博尔济锦氏泪流满面,她望着曹格,嘴唇颤抖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曾经的夫妻,如今却在这血腥的战场上相对而立,命运的捉弄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苦涩。
此时,渝亲王府内已是一片狼藉,阿济格躺在地上,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已经将他身下的土地浸湿。他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悔恨。他一生征战沙场,没想到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被自己的敌人在自己的家中屠戮殆尽。
随着阿济格的倒下,这场血腥的杀戮也渐渐平息。穆济伦等人带着人马离开了渝亲王府,留下的只有满地的尸体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
曹格默默地抱起博尔济锦氏,走出了王府。他不知道未来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虽然他也知道,两人不可能再破镜重圆,但在这一刻,出于一种内疚心理,他还是希望博尔济锦氏,以后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天下马上就要太平了,她一个弱女子,没有理由活不下去。
曹格将博尔济锦氏,带到自己的临时住所安置下来,两人不要说亲热一番了,他连话都来不及说,便急匆匆地赶往辽省巡抚衙门,按照事先约定,向新民帝周进在关外的全权代表、议政院院长张安世大人负荆请罪。
盛京的夜,血腥味尚未散尽,渝亲王府的那场屠戮仿佛一场噩梦,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城池。
穆济伦、西讷布库、索尼、遏必隆、曹格、吴克敬等人,面色凝重地朝着辽省巡抚衙门走去,他们的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落寞。每人的背上都背着荆条,低垂着头,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杀戮后的余悸,又有对未知命运的惶恐。
辽省巡抚衙门内,灯火通明。张安世坐在大堂之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目光冰冷地看着走进来的众人,久久未发一言,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你们可真是好本事!”张安世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却如雷鸣般在大堂内回响,“本是股肱之臣,如今却为了一己私怨,闹得这盛京血流成河,渝亲王府上下数百口人命,就这么一下子没了!你们眼里可还有王法,还有朝廷?”
穆济伦嗫嚅着开口:“大人,阿济格他罪有应得,这些年他作威作福,滥杀无辜,我们也是忍无可忍……”
“住口!”张安世猛地一拍桌子,“忍无可忍?你们就可以私自调兵,擅自行动?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岂是你们能随意摆弄的!”
索尼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我们也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着想,阿济格的势力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张安世怒极反笑:“为了江山社稷?你们可真是会给自己找理由。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臣子的模样?你们以为杀了阿济格,就能高枕无忧了?这盛京的百姓会怎么看你们,朝廷的同僚又会如何想?你们这是在自毁前程!”
曹格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地面。张安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曹格,你本是一员猛将,如今却卷入这等纷争,你可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博尔济锦氏的事,难道就不能从长计议?非要在这混乱之时,让仇恨蒙蔽了双眼。”
吴克敬在一旁小声说道:“大人,我们自知有罪,还望大人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给我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张安世冷哼一声:“戴罪立功?你们犯下这等大错,还想着轻易了事?如今我也做不了主,只能将你们交给陛下处置。”
说罢,他唤来新编辽军总兵黄金龙:“把他们都软禁起来,待我一同前往金陵,交由陛下圣裁。”
众人面色灰白,却也知道事已至此,只能到了金陵之后,再向新民帝周进哭着求情了。
在离开盛京前,张安世独自一人来到了安置博尔济锦氏的住处。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憔悴却依旧难掩美貌的女子,张安世心中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夫人,受惊了。”张安世轻声说道。
博尔济锦氏微微福身:“多谢大人关心,若不是曹格……我恐怕也难逃一劫。”
张安世微微点头:“夫人放心,待到了金陵,陛下自会有安排。这渝亲王府的事,太过惨烈,但愿日后这朝堂之上,能少些这样的血腥纷争。”
博尔济锦氏眼中含泪:“大人,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只希望这场杀戮能就此结束,不要再有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张安世望着窗外,目光深邃:“这权力的棋局,一旦踏入,便身不由己。但他们如此行事,终究是棋差一着,这大好的前途,就这么毁于一旦,实在是令人惋惜。”
说罢,张安世转身离去,留下博尔济锦氏独自在屋内,默默流泪。